真心的？什麽真心的？

一種陌生的情緒如雜草般在心裏瘋長，冰瑩不由得用力地深吸了口氣，看著紫晶專註得仿若天地間只剩她一人的目光，她有些狼狽地避了開來，下意識地伸手推開它的臉，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我們出去吧！”

講完話她就後悔了，連她自己都聽的出其中的窘迫，又何況是它呢？

紫晶卻是點了點頭，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泡影一般，讓出位置讓她下床，然後輕輕幫她理了理剛剛不小心弄皺的衣襟，微笑：“我們走吧！”

冰瑩有些釋然，卻又有些說不出的懊惱，導致她只能任由紫晶拉著走，目光一直釘在自己的鞋子上，仿佛要把那裏看出一個洞來一般。

“瑩，要撞到門了！”紫晶有些好笑地拉了她一把，把門打開，看著她越發懊惱的目光，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調侃道，“別看我了，過會兒又要撞到了喲！”

“討厭！”冰瑩撅著嘴甩開它的手，一個人氣勢洶洶地向前走去。

紫晶加快腳步跟上她，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眼神裏是化不開的寵溺神色。

終究是在跨出客棧的門時，她停了下來，讓它追上了她的腳步。幾乎是同時，它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纏，仿佛只有這樣才可以把她牢牢抓在掌心。

“我們走吧！”冰瑩轉眼便已經忘卻了剛才的尷尬，對著它淺淺地笑著。

因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所以對於她而言，表達過了自己的情緒之後便沒什麽必要延續下去了，畢竟，情緒的外露只是給人看的，只要目標人物看到了就可以了……吧……

雖然這似乎無法解釋現在心底那抹淡淡的羞澀為何揮之不去……

站在街上，很容易便能夠找到這座城市心臟的所在，畢竟它的占地面積實在是很大，又用著高聳的華麗石墻圍了起來，實在是太過的引人註目了。

那裏，是主家的所在地，而在石墻外的，是一些近一些的旁支，他們能夠在每一戶的門口看到他們與主家關系，也能夠因此而輕易地發現與主家關系越近，占地面積越廣，設施也越發的豪華。

在城市的另一端，是主家所養的親衛軍，據他們在茶館裏遇到的一個游走四方的商人所說，親衛軍只有與嫡系五代以內的旁支才可以進入。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地方，因為沒有外敵的入侵，又沒有科舉制度的存在，唯一用來判斷人身份高低的就是血脈的純正與否，而這個制度之中，最大的意外，就是魔脈。

冰瑩想，她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麽越是離主家近的越不排斥家中的魔脈被捉走了，因為他們脫離主家尚未太久，還念著那裏的榮華富貴，而魔脈的發達便是他們極少數的幾個可以重返主家的希望之一，所以寧願去挑戰一下，失去一個孩子，或者，成功返回上流社會。

逛完之後，冰瑩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感嘆道：“徹頭徹尾的封建社會啊……”

這裏就像是金字塔一般，處於頂端的人可以掌握底下人的生死，而有些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看得到頂端。

不過也只是感慨而已，她的喜惡，甚至於善惡是非觀念都沒有那麽的濃烈，畢竟她在這個社會中不過生存了短短四年，她看到了這裏的道德準線，但是她也清楚有很多無法用道德準線判斷的事情－－而她，也沒有這麽多感情用來揮霍。

所以看見天色黑了下來，他們大概也摸清了這裏的大致情況，就回到了客棧裏面。

“瑩……”紫晶看著快樂地在床上打著滾的冰瑩，有些無奈地問道，“你剛剛不是打算今晚夜探暗夜家族主宅的麽？”

冰瑩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仰著頭伸手勾住它的脖子，甜甜地笑著說道：“我是有過這個想法啦！但是暗夜家族內部的情況又不甚清晰，我們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啊！”

“是你懶吧！”紫晶臉上盈滿了笑意，刮了下她的鼻尖。

“才沒有呢……”冰瑩躲著它的手，往它懷裏鉆去，“好嘛，我承認，是有那麽一點點啦！與其這麽麻煩地去夜探，還不如明天直接問呢！反正也不怕聽不到真話……”

“呵呵……”紫晶揉揉她的頭發，沒有作答。

它沒有說的是，因為她的這一句話，它已經悄然從墻外記下了各個看上去合適的入口，還安置了些許它用許多內力化成的追蹤器探看裏面的情況，唯恐晚上夜探的時候發生意外－－不過沒關系，明天收回就好。

第二天，兩人因為昨日探過地形所以很輕易地找到了暗夜主家的大門，門口站著兩只威風凜凜的石獅，而時時的旁邊是一扇看上去甚是厚重的門，門口站著兩個衛兵般的人物，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看到兩人的接近也沒有任何的異色。

“可以幫我通報一下嗎？我要找暗夜堯光。”冰瑩的臉上掛起了一個甜笑，問道。

“請問姓名。”其中一個衛兵有些冷硬地問道。

“暗夜爍熒，她會讓我進去的。”冰瑩沒有被他的態度嚇到，依舊笑得很甜。

衛兵的神色柔和了一點點，掏出了一個對講機，跟對方交流了幾句話，便對他們點點頭，不一會兒，裏面便走出了一個婢女模樣的人：“請跟我來。”

冰瑩緊了緊手，傳過去的聲音有些調皮：“怎麽辦，封建的味道越來越濃了呢！”

“涼拌吧！”紫晶輕笑著回應道，一邊收回昨日放出的追蹤器，查探著裏面的信息，對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冰瑩瞪了它一眼，顯然對它的回答不滿意，卻沒繃住，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他們到了一個大房子門口，房門是雕刻著精致花紋的木門，她可以看出是上好的檀香木，那婢女替他們打開了門，對裏面交代了一聲，然後便靜靜地候在了一旁。

走進去後，卻是看到兩排婢女候在屋子的兩邊，即使看到了他們進來也能夠做到目不斜視，低垂著頭恭敬地等他們進去，只有一人走在他們之前引導，另有兩人幫他們打了珠簾，引他們入了內室。

內室裏傳出了少女嬌俏的笑聲和婦人寵溺的應和聲，問得外面的動靜，裏面的對話卻是沒有被打斷，而是依舊繼續了下去，直到兩人進屋，就那麽靜靜地看著裏面的母女，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引來了母女的關註。

稍稍僵持了片刻，那貴婦略有些不滿於來人的無理，略略清了清嗓子，眼神裏帶著掩飾的極好的厭惡，對暗夜堯光說道：“暖暖，這就是你的同學了？”

暖暖是暗夜堯光的乳名，暗夜堯光看著冰瑩，心裏依舊有些不自覺地發怵，不過畢竟這裏是她的地盤，所以本能的顫栗過後，她的腰桿挺了挺，只是面色依舊有些不自然，有些咬牙切齒地介紹道：“母親，這是我的同學暗夜爍熒和伊洛旌。”

不用動腦子冰瑩也知道這位大小姐回到家之後定是和母親訴過苦了，是以對貴婦眼裏了然的神色也不怎麽驚訝，只是點了點頭。

“阿熒。”暗夜堯光皮笑肉不笑地喚著她的名字，然後跋扈地道，“這可是暗夜家族的主母大人，雖然你出身低賤，不懂得禮儀，不過看到主母卻依舊目中無人，該當何罪！”

“啊呀，妾身剛剛進來便聽到四小姐的聲音，嘖嘖，是誰惹了我們的四小姐讓您如此大動肝火呀！”一個衣著妖嬈的年輕婦人走了進來，拿帕子捂著嘴角，低低笑道。

冰瑩分明從那對母女眼中看到了不悅，暗自挑了挑眉，從兩人的思維中她知道了這位是家主大人的第十五房小妾，有些身家背景，算得上受寵的一位，連主母都對她有所忌憚。

唔……這麽多小妾，卻只有主母有四個兒女，此間奧妙，暗夜家主自是不會不知……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題外話－－－－－－

誒？鳶兒自己都沒有預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寫出古言的範兒……不過看來鳶兒還是適合寫古言……各種順手……而且各種喜歡古代氛圍加上現代化設施的搭配……噗，這難道是鳶兒的又一惡趣味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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